永嘉城北,临封与淮水的交界线上。
夜幕掩护下,一支京营大军已悄无声息抵达河边,浩浩荡荡的军卒将准备好的“浮桥”抛入河水中,尖刀营冒险渡水先过去,抹掉对面的暗哨。
“这么大的动静,对方很快会反应过来,这道河虽然不宽,但赵师雄炸毁了两边的陆路连接,这永嘉河就成了天险。”
五军营指挥使袁锋站在河边北岸,沉声说道,国字脸上满是凝重。
浪十八与霁月站在他附近,没有吭声。
知府孙孝准竟然也来了,他绯红的官袍在夜色中浓黑如墨,此刻说道:
“都督传信过来,说要我们今晚佯攻,目的并不是攻城渡河,而是摆出足够的声势,架势,所以,今晚的战事本就不是为了成功。
当然,若那赵师雄不管不问,那也可以顺势将这块地方拿下来,作为后续进攻的落脚点。”
袁锋点了点头,表示赞同,忽然咧了下嘴,伸手拍了拍身旁的一门神威大炮:
“既然如此,正好试试这东西的动静。”
神机营跟随薛神策前往东线,与靖王作战,但临走的时候也留下了少数火器。
覆灭青州时,袁锋见识过这东西的厉害,这次能亲自动手,还有点兴奋。
没有犹豫,炮兵立即调整炮口,点燃引线。
少顷,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惊醒了南岸的叛军。
……
……
赵都安拎着无畏棍,体表金钟罩缓缓旋转,行走在黑夜中。
一滴滴粘稠的鲜血从长棍末端滴落下来,在青石板地面上连成一条血线。
“乱起来了。”赵都安抬起头,望向城中黑夜里,燃起一簇簇火焰。
心中知道,宋进喜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。
而随着影卫们不断地猎杀,那些搜捕的叛军队伍们似乎也慢慢反应了过来,开始彼此聚集。
两伍聚集为一队。
两队聚集为一大队。
两大队聚集为一营……
而随着人数增加,哪怕是赵都安也不敢再与之正面厮杀。
耳畔,夜晚的风送来了杂乱的惊呼与吼声。
赵都安距离府衙也越来越近。
他停下脚步,走到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上,取出瓷瓶将大把回复气机的丹药吞入腹中。
这一路上,他每杀一队人,就会嗑一粒药,时刻保持着自己气海的充沛。
这次也不例外。
当感受到气海逐步充盈,他将瓷瓶随手一丢,拎起无畏棍正要再次出手,可下一刻,脚步却猛地停住了!
赵都安抬头,死死盯着前方街道尽头,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人影。
那是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人,身材不高,甚至有些矮,颌下蓄着浓密的络腮胡,赤手空拳,没有披甲,只穿着宽松的武夫单衣。
踩着布靴。
看上去并不出奇,可赵都安却仿佛被猛兽盯上,肌肉近乎本能地绷紧,汗毛一根根乍立,生出强烈的预感:
分明天地广阔,可他却已走不出这长街。
“赵!师!雄!”
赵都攥紧无畏棍,凭借这件兵器的加持,驱除面对强者本能的恐惧。
他盯着对方,那张逐渐在月光下清晰起来的脸,一字一顿,吐出了这个名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