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代价?您在说出这个词的时候过于轻描淡写了——如今正在承受代价的可不止你我,还有整座城邦的人,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······
“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在受用着沸金贸易带来的一切——在这极寒之城,是沸金让全城的人都能有温暖的居所和充足的食物,让我们在海崖崩塌之后仍然能维持一个相对富足的水准,守门人女士。”
温斯顿说到这里,停顿了几秒钟,随后摆了摆手。
“您应该是知道的,我从不奢靡,不置房产,不留私财——我甚至没有继承人。女士,我做的一切,都不是为了私欲。”
阿加莎注视着执政官的眼睛,然而从那双眼睛深处,她看到的只有疲惫罢了。
“他们都没有选择吗……”
她仿佛自言自语般轻声说着。
“是所有人都没有选择,”温斯顿摇了摇头, “我知道您的意思,今天这条路,今天的代价,都不是城邦公民们自己选的——但这也不是我选的,谁都没有别的路可走。
“城邦只有这么大,无垠海上没有第二个寒霜给我们立足,我们需要吃饭,需要燃料,需要房屋和洁净的淡水,我们需要沸金——哪怕它来自诡异的阴影世界。没有沸金,只需要一个冬天,城邦就会死四分之一的人,剩下的人会在几年内逐渐回到工业大发展之前的黑暗城邦时代,并继续损失四分之一甚至更多的人口……
“守门人女士,休息一下吧,您和我一样,已经够累了,或许我们现在应该接受一个事实——城邦是一列驶向深渊的蒸汽机车,所有人都坐在车上,城邦的保护者跟普通民众之间仅有的区别,就在于普通人都在蒙着眼睛吃喝生活,而我们……睁着眼睛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