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此时,一只大手搀住了他,硬是撑着他不让他跪倒。
危急关头,李于吕只听得一声密语入耳。
“出拳。”
“啊?”
他来不及反应,下意识就按照那道声音去做,闭着眼睛狠狠朝前轮起了王八拳。
他眼睛死死闭着,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只听得耳畔边不时响起“哎呦”“啊”之类似是惨叫的声音。
“行了,停手。”
那声音再次响在脑海,李于吕这才停止打王八拳。
当他再次睁开眼睛一看,只见得马车前那些匪徒倒了一地,一个个痛苦呻吟着,半晌愣是没有一个人能爬得起来。
李于吕瞪大了眼睛,难以置信得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拳。
难道……我成了?
他再次抬眼,看向对面的女匪首,如今她成了场上唯一还骑在马上之人,显得鹤立鸡群。
那女匪首见李于吕目光朝她看来,顿时是吓得勒马向后退了几步,色厉内荏道:“你、你别过来!”
李于吕心中顿时升起豪气,手指朝着女匪首一指:“呔!大胆贼子,休走,与某一战!”
女匪首见他作势要从马车上冲下来,顿时吓得尖叫了一声,猛拉缰绳,骑着马是掉头就跑。
赵祈安见李于吕真要下马车去追,不由好笑:“行了,莫去追了。”
“东家莫怕,只此宵小一人,我去去就回!”
李于吕还真以为自己神功大成了,抬手一止,撩起衣摆,如唱戏的武生做足了架势。
赵祈安伸手一搭他的肩膀:“不必去了,还有后续呢。”
明明只是轻轻一按住肩,李于吕却觉得自己恍若陷入了泥沼之中,立刻动弹不得。
这一瞬间,他立刻明白恐怕刚刚打败这群匪徒的“高手”,不是自己。
一想到自己刚刚的举动,李于吕尴尬得脚指头都快在地上抠出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了,羞得抬手用袖掩着面:“是,是。”
赵祈安这时看向林中深处,故意高声问道:“李总管,依照大乾律令,拦路谋财害命者,官府应当如何判?”
李于吕不明所以,但还是答道:“若是无人伤亡,当刺奴印、徒三千里;若有伤亡,则斩首示众,以儆效尤!”
“既然这样,那就将这些人绑了,送去官府处置!”
随着赵祈安声音落罢,林中突然出来一声喊声:
“且慢!”
只见林中,那之前逃走的女匪首骑着马回来了。
而在马前,有一人牵着缰绳,不紧不慢得走出。
赵祈安见到来人,作揖下拜:“见过大皇子殿下。”
“你是何时看出来的?”
姬武昌身着劲装,牵马来在赵祈安身前,平静问道。
赵祈安答道:“一开始。”
姬武昌闻言不由一挑眉头,问道:“哦?为何?”
“此乃京都地界,又是官道附近,何方贼人敢在这里拦道?”
“凭此一点,怕是不够吧?”
赵祈安笑了笑,答道:“这些人所乘骑之马,皆是梁州五黑马,此马通体漆黑如墨,连舌头都是黑的,极好辨认。这样一匹成年的五黑马,售价三百两银,且有价无市。”
他又指了指地上的一把刀:“此等精钢刀,制作工艺为我赵家所创,进献朝廷之后,所锻兵刃也只供军需。即便在军中,也因其不菲的造价,非精兵强卫不可有。”
“这样的战马,这样的兵刃,何等匪徒敢有?即便有,又有哪家山匪敢用?”
姬武昌闻言不由摸了摸下巴,随后说道:“可你为何就肯定是我的人?”
赵祈安答道:“因为这些人之中,近乎半数乃异族,大乾军中也唯有远征军会有如此多的异族将领。”
“不可能!”
姬武昌身旁那裹得严实的女匪首顿时嚷嚷了起来:“我们都遮着面呢,你怎么看得出来?”
异族武道与中原武道大多都迥然不同,赵祈安只扫一眼就能看得出来。
不过他并没有如此解释,只是朝着姬武昌指了指自己的眼睛。
姬武昌扫了一眼身旁的女匪首,顿时恍然。
他不由笑道:“不愧是国师看重的人,果真是好眼力。”
赵祈安上前一步,不卑不亢道:“殿下不觉得该先与我一个解释么?”
“我知你即将要入须弥山,但须弥山的名额弥足珍贵,我便起了试一试你斤两的想法。”姬武昌沉思过后,隐去了与国师会面之事,给出了一个解释。
他目光看向赵祈安身旁的李于吕:“本以为这几日聂无敌不在你身边,能试出你自己的本事,未曾想没了一位聂无敌,你身边还有这样的人物。”
“无双战将……果真是不负此名。”
李于吕闻言,心中顿时是一阵发虚,侧过头是一言不发。